无双一愣，脑海里百转千回，轰鸣的却是柏世仁离去前的那几句：“双儿，将来，你即便跟了别人，我也不怪你，只怪我自己无能……双儿，无论将来如何，记着，对你，我是‘不羡倾城与倾国，只求从此魂梦随’。”

如今，话犹在耳，轻岚他……他却已身陷险境，不得已娶了他人为妻成了自己那从未谋面过的堂姐之夫君。

无双按在胸口的手，不由得紧了一紧，这才勉强压制住心中的钝痛，挤出一丝苦笑：“枫少爷……你又何苦明知故问，揭我伤痛？”

“我何苦揭你伤痛？”枫清扬突然仰天长笑了一声，笑声惊了窗外菩提树上的一只鹧鸪，扑棱着翅膀惊啼了两声，冲向云霄。

枫清扬却不管不顾，只觉今日有些话再不明言，自己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没勇气再说下去了。

他清了清嗓子，终于一手抓住无双覆在心口的那只柔荑，强行按在了自己的左胸膛上：“双儿，你对我，难道真的从无一丝一毫的心动吗？你知不知道，我今日听闻香瑒夫人说糕点有毒的瞬间，误以为是俞氏下毒，后来又猜到其实是你在下毒的瞬间，我内心有多么恐惧又夹杂着隐隐的窃喜……我以为，以为你终于起了一点点的争夺之心，对我开始上心了……”

顿了顿，枫清扬突然面色苍白如纸，眼底的深潭一片绝望：“可是……我错了……你这么做，针对的，根本只是俞氏和洛汐？是不是？你只是想警告她们一下，不想这么任人欺压？是不是？！你的心里，从来就没有过我分毫……”

哪怕？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，隐忍了那么久？是不是？是不是？枫清扬突然就没了再继续质问下去的勇气，只无声地锁着她的双眼，仿佛要通过她的眼，来看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，来条分缕析，好让自己彻底死心。

无双感受着手下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，对上他因激动而入黑夜焰火般跳动的眸子，想起他刚才的那些亲密举动，顿时一张脸烫得如火烧般不安。

她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执着，对自己的许诺，可是，灵魂的每一项许诺背后，要肩负的，确是无数种履行的手段。

她嗫嚅着，双唇因肿胀而发颤：“子安……不是的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如果，如果一开始就是你……我就认命了！可是，我们之间，我和你之间，隔了太多……”

无双犹豫了一下，终于咬牙一口气吐了出来：“在清河楼中，一开始，我不是没有对你又敬又怕，又喜又恨……只是，若汐那次逼我落水之后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，让我怕了……轻岚他，舍身救了我，他……我无以为报……”

枫清扬紧按着她小手的大手一顿，心脏漏跳了一下，俯身搂住她颤抖的身子，喜极欲泣：“双儿……你心里也曾有过我一席之地，是不是？是不是？”

无双被他搂着，挣脱不开，只得闷声道：“不全是……你先放开我，我有话要说清楚……”

枫清扬放开了她，眼睛却依然凝视着她清澈却略显慌乱的双眸，曾几何时，这双静如处子恍如小鹿般的眼眸里，竟是杂了一丝他再也看不通透的心思？

无双看着他探究的眼神，忍不住伸手，抚上他的嘴角被自己咬破的那块带着血迹的红肿：“子安……不要用这种眼神让我无处遁形……我一直以来，好不容易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兄长……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，把自己卷进你那已经够纷乱的后院……”

“你……”枫清扬心底的冰封，似乎瞬间被春风化开。

他激动地一把抓住覆在他受伤嘴角的她的手指，看着她，颤声道：“双儿……如果你愿意，我可以抛开这一切，然后，我们远走高飞……”

抛开一切？远走高飞？

不！无双要的，可不是和眼前这人远走高飞，至少，目前不是！

无双惶恐地摇了摇头：“不！子安……两情若是久长时，岂在朝朝暮暮，如今，轻岚他早已另娶，我对他……也已不再作他想……只是，我还得回去，把该了的事情了结了！”

枫清扬不疑有他，竟是欣然道：“双儿……那……等我三个月，不，一个月，一个月后，我陪你一同前往，可好？”

无双看着眼前的枫清扬，对比半年前那水榭中初遇时风流邪魅的枫清扬，觉得简直不可同日而语，如今他的温柔让她有点措手不及。

她轻轻一叹，双眼愈发温柔，右手轻轻覆上他受伤的唇角，如羽毛般抓挠着他的心：“子安……你这里的事，并非短时间便能交代清楚的，况且……不仅这相府后院，还有那清荷楼里，据我所知，许妈妈那里，也离不开你……难道你忍心抛下她的安危不管不顾?”

枫清扬的身子明显一怔，眼底暗波汹涌，张了张嘴，终是欲语还休。

无双见此话凑了效，干脆趁热打铁以退为进，第一次主动依偎向前：“子安……我会等你……来，你别担心。此去经年，赫连喆和欧阳长策，皆不是等闲之辈，我身边何尝不需要你这样的军师？”

枫清扬低头，入目，是她那乌黑如云的满头青丝如缎，鼻尖是萦绕的，是她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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