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冷，让人们有更多的睡意。都说骑马坐轿，不如黎明睡觉。在黎明来临之前，伍鸣被尿憋醒，在备好的尿桶里尿尿完，准备钻进被窝时响响地打了个喷嚏。蒋琳担心丈夫感冒，忙将被子掀开一角，待丈夫躺下立马将被子压好。像搂婴儿似地将丈夫的头搂在怀里，低声嘟哝道：“怎不披件衣服？病了就有你好受的！”半责半怪中爱意甚浓。伍鸣头枕着妻子的手臂，身子紧帖着将她，一手轻抚着她的背脊，觉得妻子是世界上最痛爱自己的人。是啊，只恨自己没本事，让心爱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，要受东奔西跑，过流流浪浪的打工生活。如果这次能找他们要一笔钱，便决定不让妻子再打工，免得长时间没看见女儿，老说想家，想孩子。有时连梦话都句句真实，的确让自己伤心倍至。他想着，不由得脱口而出，低声道：“放假四天，已过去两天，也没啥动静，不知他们想怎么样。”

蒋琳听着，在丈夫的背脊上轻拍两下，哄孩子似地喃喃道：“睡吧，想那么多干嘛。前天星期六，昨天元旦节星期天，今天星期一我还得上班呢。”她说着，摸了摸丈夫的平头，低声道：“如果他们约你去谈判，千万要小心，实在不行便算了。反正没钱的日子已经过去，凭我们的双手，没有过不好的光景。”蒋琳说着，感觉丈夫的头点了点，知道丈夫那坚毅的个性，语气焦虑地接道：“我只希望全家平平安安，有你和孩子在身边，我便心满意足了。”

伍鸣听着翻身，四仰八叉地回了声道：“知道了。”便不再吭声。心里却盘算着：有这么好的机会，干嘛不好好地向他们要一笔？不行，一定要给他们算算账。是啊，自己忍辱负重在公司里呆下来，受了甄宏玫多少气。做为枚棋子，凭什么他们不给自己好处？他们每次几万几万地赚，自己顶着雷，如果东窗事发，自己肯定脱不来干系。

当然，若实在不行也只能说是少借点而已。他想着，伸手在妻子胸前，轻轻地拍了拍道：“睡吧，呆会儿你还要上班。”他说着，头一歪，睡意又渐渐地浓厚起来。的确，骑马坐轿，不如黎明睡上这一觉好。

隆冬的阳光惨白惨白，没有一丝暖意。虽是南国，但冷风吹来，竟刀子似地从脸上滑过。伍鸣在阳台上缩了缩脖子，想起故乡此时正是逐寒风驾水畅游的时候。万里冰封之下，心里却贮蓄着深情厚爱，将南方这一点寒意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。他披起那件结婚时买的西服，这西服是他从小到大至今买的最昂贵的一件衣服。所以结婚七八年了仍珍藏在身边，到了冬天便翻出来穿穿，但也不觉得寒酸。

他下楼去路边的士多店去复机，查看了几个电话。一个是赵云的手机，担心他有什么事，找出便第一个回复。没想到却是柳宇桦接的电话，说他与公司总台接线员正谈朋友，叶芬等人敲“竹杠”，请大家去宝林寺游玩，问自己能不能同去。另一个是阿强的电话，要自己中午准时去他那去吃饭。所谓吃饭，不过是去喝酒的代名词而已。其实中国人就这么个样，特别是北方人的习惯。最后，伍鸣又翻阅了一次电话号码，考虑了好一阵子才决定复机。他拨通良枫的电话，没想到却是程匡荣接。对方这样，或许是想告诉自己，他们俩人在一起等待的意思吧。

“你现在在哪里啦？什么时候过来啦？”程匡荣大声地吼叫着，令他心里反感起来。他很想将电话立即挂掉，但想着拥抱妻子时的感想，只得紧锁眉头地继续听下去：“我与你们的课长已等了好长时间，快点，过来喝早茶啦。”他用本地人的习惯称呼伍鸣。伍鸣看了看传呼机上的时间，已快上午十点半钟。便皱了皱眉头，内心思忖着：喝早茶？再过半个小时吃午饭还差不多。他想着，嘿嘿地笑了笑回道：“我很忙，有事分不开身。”

“过来嘛，有什么要求我们谈谈好不好？”又是良枫的声音了，伍鸣对这个声音非常熟悉，像是童年熟悉了知了的叫声般，任他刮舌：“你不过来，又怎么能谈好呢？我们都诚心等你好长时间了。”伍鸣听着心里一时没底，不知该不该去，竟把捏不定。只能一声不吭听他继续掰道：“你说要一部手机，我们已帮你买好了。是你说要的那种三星二四零零，这总够意思了吧。你若嫌钱太少，大家当面再谈不就是了？别说我们是朋友，即便是关系一般的同事，你过来一趟，也没所谓的，是不是？鸣哥，你赶紧过来吧，我们等你。”良枫电话里的声音十分衷肯，语气运用得也很委婉，这的确让伍鸣有些心动。想想辛苦的妻子和离别的女儿，他猛地热血沸腾，浑身是胆起来。一点也不惧怕他们会搞什么阴谋，置自己于死地。反而，有种明知山有虎，偏向虎山行的感觉充斥着心头。

挂了电话，伍鸣知道手上这张王牌的份量，猜想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。但为了安全起见，在答应良枫之后，仍给大舅哥打了个电话，简单说明眼下的情况和要去做的事。最后他交待道：“现在我便去和他们谈判，如果我中午回不来或没电话给你交待。下午便让蒋琳从我枕头下那日记本里，将那份数据记录单复印好送一份去我公司，一份送给公安局报案，我尽量随时和你保持联系。”他说着，没等大舅哥回话，便将电话挂了。也不想听阿强罗罗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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