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傍晚，爸妈回来后，借到了一年的学费。

我们又开了一次家庭会议，爸妈说，既然要念就把大学念完，要我高中三年只认真读书。

三个弟弟，反正不是读书那块料，读完初中都出去打工，供我读书。他们现在不想读了，更好！

作为回报，以后家里的房子——我盖。

父母老了——我养。

要是我能力再大点，以后弟弟们娶妻的彩礼——我出。

并确定后天办酒席，庆祝我考上省重点。此次收到的礼金作为我高中三年的学费。

若是考上一本，再办次酒席，收到的礼金作为大学的生活费。

妹妹说：“大学四年，而且在大城市读书，那点礼金应该不够吧！”

二弟对我说道：“你高三那年，爸爸40岁，咱做个寿。

你大一那年，妈妈满40岁，也做个寿。

你大二那年，自己满20，还做个寿。

大三那年我满20，也做个寿。

接下来，还有三弟、四弟、小妹，满20都做寿！

另外，咱们的狗也相继满20了，要办，要大办！

——埋进土里的挖出来办！”

妹妹笑道：“哈哈！咱赖家做寿，让全村穷透。”

开完会后，父母一直埋怨计生办，觉得是他们罚款导致所有的问题。对弟弟们说，因为生你们把家里都生穷了。

我本来想反驳，但想想还是算了，不想引发争吵。

小声跟妹妹抱怨道：“他们总是习惯把问题归咎到别人身上，实在找不到人就归咎给老天。

不想想，若是不超生，计生办的人会来罚吗？

若是只超生一个还好，对家里影响不大，可是他们超生了3个啊！即使不罚款，4个娃，他们难道能养得起，能养得好？

“有道理，我跟爸妈说去！”

“别，他们理解不了，只认为是这个政策有问题。说什么我自己生的，又没要国家养，凭什么要来罚我。

这个宏观问题在目前社会的重要性、必要性，跟他们就更解释不清了。

埋怨弟弟们就更是屁话了，别人没要你生他们，生了他们没花你们什么物质和精力去养育。

会走路起就开始做劳力，种田耕地，相当于自己养活自己。

以后他们还得照顾、奉养你们，这是个稳赚不赔的投资啊！

“这话虽然很有道理，但我可不敢跟爸妈说，触及孝道的事情比杀人放火还罪不可恕！”

我失落地问道：“是吗？”

“大人们聊天都给我这样一种感觉

——如果，一个死刑犯十分孝顺父母，不管他犯了多大的过错，人们都带有一丝同情，觉得他还有一丝人性的光辉。

而一个人，若是被父母说不孝顺，别人会对他全盘否定，不管他说什么、做什么、付出过什么，无形中不被他人认可。

很多领导在用人时，经常会说的一句话是——这个人连父母都不孝顺，他肯定做不出什么好事，但一定能做出天大的恶事！

所以，哥，以后你装也得装得像个孝子，别在外传出一个逆子的名声，这样对你不好！”

我心想：“装哈巴狗跟装孝子哪个更难？”

“好啦！好啦！哥知道了，反驳父母就是不孝，闭嘴才是人道，附和才是孝道。”

——但是，我心里不服，要继续抱怨。

“有些父母，觉得子女的命是他们给的，就是个天大的恩情，在儿女面前为所欲为，时刻以恩人自居。

我很想上去问问他们，那些‘不独子其子’的父母，该称什么人？

那些关心爱护孩子的父母，又是什么人？

不能统称‘恩人’吧！都归到一类，‘恩’人‘恩’得没点味。

更不明白的是，为什么所有人，所有的经书、典籍、宗教，都规定要无条件地‘孝’——即使父母对儿女恣意伤害，对儿女随意发泄自己人性的阴暗。

搞得儿女在父母面前就不是个独立平等的人，父母为尊，子女为卑。

‘卑’在‘尊’面前只能俯首低耳，没有是非对错可言——雷霆雨露，皆是恩赐。

有些人说，这是对父母最基本的尊重。原来，尊重一个人是因为‘身份’，而不是‘品德’。”

那时候起，我开始叛逆，对人格独立，有些不该有的想法。

这些‘逆天想法’，直到现在我还在‘悔改’和‘执迷’之间，只‘执迷’，不‘悔改’。

爸爸说等我以后有孩子了，就‘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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