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垃圾(1/2)
作品:《人间中毒》“确实是,我从小和万里一起长大,他是那种特别缺爱的孩子,自己的爸爸妈妈不能陪她,他就特别黏我这个表哥。”
说完,江陵一缓缓发动了车子。
夜风阵阵,璀璨的灯光打在小区良好的绿化上面,让车窗外的世界有一些斑驳的琉璃的色彩,车窗外有一个复古路灯,掩映在大型乔木之间,路灯顶端的宫灯型的灯罩,映照出它周围那一小片暖暖的亮光,夜空中的浮尘和小飞蛾就绕着那些宫灯打转,在灯光里翻转、飞舞,而那一串小火苗似的灯光之外,是茫茫的夜色。
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,各怀心事。
街边霓虹闪烁,光影透过玻璃朦胧的打在两个人的脸上,不停的交织变化,又忽而远逝,像变幻莫测的命运之网,又像心里解不开的疑团。江陵一的车载音乐,放着不知名的歌曲,曲调低沉舒缓,透着哀伤迷蒙的调子,像极了此刻的心情,无论是他的,还是她的。
看着前方的汽车尾灯一闪一闪,她突然就想到了撞向她养父母的那辆车,心绪一时陷入混乱的漩涡。
闪烁的车灯,冒着黑烟的汽车尾部,一个孩子在大声的喊叫:妈妈!妈妈!爸爸!
冲天的火焰,浓黑而悲凉的夜里,一个孩子用嘶吼的破音喊叫:妈妈!爸爸!
餐桌上的大虾,鸵鸟肉。
玄关上的一排一排的玻璃罐里的中草药。
思绪在这些晃动的幻影中越陷越深。
江陵一瞥了一眼身旁的肖乔,她垂着眼眸,表情僵硬,神情凝滞,下意识的用右手轻轻的抵着额头,思绪不知沉浸在哪个次元里。他也没有打断她,双手握紧了方向盘,更加专注地开车,眼神冰冷,似乎带着被噩梦缠绕的忧郁和疲惫。
凯迪拉克在一个老旧居民区前停了车,江陵一发现,肖乔家住的这个老式居民楼其实是几十年前的城市中心,而随着城市的迅猛发展,往东西南北各个方向扩张,老城区反而越来越旧,在周围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映衬下,愈发像一个垂垂老者,在迅猛袭来的浪潮下,迈着细碎的脚步,吭吭哧哧的试图追赶前面的年轻人。
不过好在城区景观规划到了这里,这附近的江湖公园倒是一个好去处,他偶尔也会去那里纳凉。
停车的时候,肖乔已经缓过神来,两个人礼貌而疏离的道了别,肖乔便走进了那幽深狭窄的胡同。
江陵一看着车窗外,老式路灯下面一个纤细悠长的影子,在远离路灯的时候,影子越拉越长,颜色也越来越淡,直至消失在漆黑的夜里,无迹可寻。
他无端觉得,这个影子很孤单。
夜里的时候,肖乔收到倔强的小毛驴儿的微信语音。
倔强的小毛驴儿:不好意思肖老师,我当时写的时候真的是有感而发,读的时候也是一时兴起,没有想让你尴尬的意思。
乔木萧萧:我知道,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生猛,敢和你爸正面刚。”
倔强的小毛驴儿:爆笑表情包。
倔强的小毛驴儿:我们家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,你别见笑。
乔木萧萧:反正明天是星期天,我可以好好缓缓压压惊。
倔强的小毛驴儿:我明天坐高铁去光州找朋友玩,要不要给你带些礼物?
乔木萧萧:还是别了,早去早回,别被太阳晒黑了,就是礼物了。
肖乔无意参与别人的家庭相处模式,更不想谈一些大道理教育一个在叛逆期的小男生怎么做人。
反正,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,外界会给他最真实的课堂,让他们慢慢长大,或者是一瞬间就长大。有的人的这一课来的晚一些,所以活大半辈子还可以围在父母旁边,当嗷嗷待哺的婴儿;还有的人这一课来的早一些,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懂得真正的人生其实很残酷,但还是要从残酷的土壤中拼命开出向阳的花。
周一的时候,肖乔上午8点半就来到了万里家。他父母照例是不在的。
万里正坐在餐桌边,一边愤愤的啃着吐司片儿,一边唉声叹气。
“怎么了?”肖乔问。
“想不到啊,太丢人了。”万里做出一副羞愤欲死状。
在肖乔的再三追问下,万里才发给肖乔一张图片。从图片的背景来看,是江城高铁站的出站口,万里正在往出站口走,照片上是他的背影,手里掂着一个大号垃圾袋。
等一下,垃圾袋
肖乔笑问:“你在高铁上都干什么了?怎么拎了这么大包垃圾回来?”
万里双手扶额道:“我昨天去见了一个朋友,女生,是一个聊了很久的网友,她是一个学霸。”
“见光死?”肖乔问道。
“不,她长得很漂亮,特别清纯可爱,平时给我发照片的时候都没有用美颜,不然我才不去见她呢。”
“那怎么回事儿”
“别提了,她十分大方的让我去她家里玩,当时她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,我原本以为,哼哼…”万里脸上闪过一丝憧憬的神色,突然脸色一变,又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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