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此生，只哭过三次。

第一次，是巫妖大战哥哥时为了大义而自爆身亡；第二次，是他将要亲手挖出云儿的心脏；此刻，是第三次。

帝俊复活后，先是迷茫的怔神了片刻，随后便反应了过来。

他疾步上前，紧紧拥住了东皇太一，亦是热泪盈眶：“弟弟！”

东皇太一回拥着他，牵起沉重的嘴角，嘶哑的开了口：“哥哥。”

帝俊无意瞥见了一旁放置着的慕云歌的身体，黑眸里闪过一丝惊讶。

她眸眸阖着，面容安详，双手交叠置于腹部，如果不是胸膛处有个染血的大窟窿，她真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。

东皇太一顺着帝俊的视线望去，血红的银眸再次湿润了。

“这是……”帝俊察觉到了弟弟的异样，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。

东皇太一弯起唇角，银眸里浮出一抹柔情和怜惜，说道：“她是我的云儿，你的弟妹，也是……

“唯一能复活你的造物鼎。”

“你……”帝俊说不出话来了。

自家弟弟的性格，他比任何人都了解。

既然他能用“弟妹”来介绍她，足以可见这个云儿在他心中的地位。

如今，为了复活他，他竟亲手挖出了云儿的心脏，那么……

帝俊不由再次红了眼尾。

那么，他的弟弟，上古妖皇东皇太一的心，也跟着一起死了。

“哥哥。”

听到东皇太一悲痛中带着希翼的声音，帝俊的心尖猛的一跳，他已经感知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。

帝俊心情沉重的望着他，说道：“的确如你所想，我的‘转生之术’可以起死回生，但是……”

东皇太一银眸中燃起的希望之火，随着“但是”两个字熄灭了下来。

血色的银眸里，再次死寂一片。

帝俊皱眉叹息。

虽然知道真相对东皇太一来说十分残忍，但还是继续说道：“她不过是个造物鼎，虽已幻化成人，但是并没有三魂七魄，所以，我的‘转生之术’对她无用。”

东皇太一似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，哆嗦着嘴唇问道：“那哥哥可还有别的办法能救她？”

有。

帝俊却不想把这样的答案说给东皇太一听，因为，那是以命换命的代价。

他承认他是自私的，在弟弟和一个造物鼎面前，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弟弟。

但是，帝俊的城府和心机终究比不过东皇太一，哪怕他只是心念一闪，却还是没有逃过东皇太一毒辣的眼睛。

“是什么办法？”东皇太一沉声问道，带着势在必得的霸道。

帝俊无奈叹息：“以命换命。”

“我愿意。”东皇太一丝毫没有犹豫的说道。

帝俊道：“就算用你永生的日蚀之力换取她的复活，可是，醒来后的她将不再记得你。”

东皇太一的言语依旧干脆十接，平静的说道：“那就分离出我的一魄给她。”

“你疯了？”帝俊不由自主的扬高了声音。

生生从体力分离出一魄，于他们这些妖神来说，无异于地狱里的上刀山下油锅之痛。

这种痛……

是他们所承受不住的，远比挖心要痛上百倍千倍。

东皇太一脸色平静，说道：“我没疯，如果不能救活云儿，我才会疯。”

帝俊知道东皇太一决定的事情，任谁都是无法改变的，包括他在内。

他再次朝慕云歌望去，心底竟涌起了一丝可怕的嫉妒，无力的说道：“她何其有幸，能够被你所爱。”

她虽然救了他，可却也毁了他最爱的弟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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