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八一过，除夕之前宫里盼的热闹事，便是皇后分娩。腊月二十一那天清晨，政筠被秋依从梦中唤醒，说景仁宫皇后生了小皇子，母子平安，但另有一个消息，启祥宫里丽玉到底没能救活。

政筠对秋依道，“你想法儿找到她的家人，送些银子出去，到如今什么也做不了了。”

待六宫齐齐到景仁宫贺喜，政筠也裹得严严实实坐了轿子来。如今景贵妃没了，皇后之下就是四妃，而姝妃一贯是默认的四妃之首，可怜仪贵嫔到底没能填上那个空缺，但六贵嫔之首的荣耀，太后也没少了她。

政筠被拥簇着走过众人，要头一个进皇后的寝殿，不知怎么，再没有景贵妃在前头冷嘲热讽，她心里忽然空落落的，回眸看身旁的裕妃姐姐，也是一样的神情。且今早说丽玉也没了，她那样好的人，实在太可惜。

但政筠的目光，不经意地落在了跟在湘妃身后的仪贵嫔身上，她是那样的高兴，仿佛不是皇后添了小皇子，而是她自己添了小皇子，政筠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，反正其他人也都乐呵呵的，只不过仪贵嫔看起来比往日更谨慎些。她怎么能想到，仪贵嫔不是为皇后添子而高兴，是为了丽玉的去世而兴奋。

因皇后性格寡淡，妃嫔们按规矩来行礼贺喜后，她就不再与任何人往来了，特别是政筠有着身孕，反而是皇后派花荣来叮嘱她诸事小心，年节里的礼仪能免则免，左右太后早就下旨，不要她去跟前做规矩。

之后的日子便等着过年，皇帝封了印，大部分时间陪着政筠，可皇帝新添子，他不能不在乎，而政筠担心孙氏的人会把她也算计上，亦时常劝皇帝去探望皇后。永润自己仿佛也知道了什么，旁人看着他还是从前的样子，但细微之处早有了变化。

这日如贵嫔捧着两盒点心从永和宫来，正遇见皇帝离开，她温柔地侍立在门前，多年伴驾早不是初时那般胆小腼腆，还能与皇帝说笑，“娘娘非要打发臣妾这会儿来，不知是不是臣妾来了，让皇上不得不走了。”

永润知道如贵嫔好性子，和气地笑道：“你来的正巧，又能有人陪湘妃说话，朕要去景仁宫看看小皇子。”

两人在门前散了，如贵嫔给政筠送点心，说湘妃在教十皇子写字没空来，政筠笑她，“她为了不输给裕妃姐姐，可要下苦功夫了。”

说话间，该是政筠吃安胎药的时辰，如贵嫔便亲手给政筠端来，闻着汤药的气息，忽然想起什么，她别过脸思索着，政筠吃了药看她这模样，不禁问：“怎么了，想起什么了要皱眉头？可是我这汤药的气息不好闻？”

“就是这气息，臣妾好像想起什么事来，但在脑袋里一闪而过的，又不真切。”

政筠笑道：“你慢慢想，我也不着急，能有什么要紧的事？”

如贵嫔口中念念有词，“方才在门前遇见皇上，皇上说他去景仁宫看望小皇子……”

“怎了？”

如贵嫔突然一个激灵，问政筠，“姐姐还记得吗，我曾在皇后娘娘那里闻见湘妃生下九皇子后，喝排恶露所用的药的气息，我告诉您，您说叫我别再对旁人提起。”

“我记得，怎么这会儿想起来了？”她心里有些紧张，不明白如贵嫔为何突然提起往事，那时候皇后喝的该是与排恶露之药道理相同的避孕之药，她那会儿心和身体都想为策二爷守着，所以才会十几年都没有孩子。

如贵嫔道：“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奇怪，所以放在心里没提起过。但是那天去景仁宫贺喜皇后娘娘，皇后娘娘屋子里又有了那些药物的气息，自然皇后娘娘是吃来排恶露的。可是这样的气息，我在翊坤宫门前也曾闻见过，就是仪贵嫔还怀着小公主那会儿。”

政筠诧异的看着她，“几时的事儿？”

如贵嫔想了想，道：“湘妃妹妹把凌康抱来后，皇后派花荣来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。我和花荣走时闻见的，就不知道花荣有没有闻见，当时我们谁也没提起。”

政筠知道如贵嫔对气息一向十分敏锐，这些年姐妹们用的香粉都是她调制的，她若觉得有古怪，就一定不会假，可翊坤宫里为什么会有那种汤药的气息，彼时仪贵嫔还怀着小公主，用那种药做什么？

“我想着这种事，可大可小，对谁也没说过，几乎就要忘了，就是那日去景仁宫又闻见了，才忽然想起来。”

政筠忙点头，“这事儿你藏在心里就好，我们之间说悄悄话没什么，散出去就麻烦了，紫禁城里哪怕没有是非，也能捏造出是非。”她安抚如贵嫔继续遗忘这样的事，可转过身就把何太医找来，问他一些产育方面的事。

说到若是早期小产，像仪贵嫔随驾去准格尔时那样，之后是否需要服药排除恶露等等，何太医一一作了解释，说小产后同样需要服药，只是比正常分娩容易些，不需要做腹部按压等助益的事，十天半个月内就能排尽。

何太医反问政筠，“娘娘怎么提起这些事了？”

政筠笑道

##王政筠我只是好奇。

但这份好奇，很快就被何太医转告给了策祯知道，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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